【喻王】心障（上）

这是他们建立炮友关系的第七年。

他们的关系变质始于一场心照不宣的对视。同类之间仅一个眼神就能意会。那晚他们滚了床单，眉眼对视之间皆是默认与纵容。喻文州缓缓地推进，而王杰希小心翼翼地承受着，睫毛颤动，发出微弱的呻吟，隐忍间流露出一点脆弱的虚妄。

喻文州很少看到这样的王杰希，剥去层层严丝合缝的外皮才能窥见一丝柔软，想去伸手触碰却立即被警惕地拉开距离。纵使他在床上情迷意乱，骨子里的冷静自持是无可撼动的。王杰希不敢失控，王杰希不能失控。

喻文州掐着王杰希的腰留下点点淤痕时，多少次想让这人彻底为他所有。他懂王杰希一意孤行的痛，懂他的自信源于何处，懂他的严肃坚忍究竟为何故，因为本质上他们就是同一类人，是天生就该在一起的人，是要纠缠到死的人，可是，可是……

喻文州低笑一声，猛地向前一挺，得到的是王杰希难耐地弓起背如猫儿般的惊惧。

他要逼王杰希亲口道出黑夜里白晃晃的性，可王杰希例行公事之外总是安静的过分，连被做哭流泪都是无声无息的，这让喻文州不禁生出一种挫败感，又叹息着最终顺服，却又低哑着喉咙贴在对方耳边说：“王杰希，我不信你从没对我动心。”

王杰希小声喘着气，避开喻文州火热的眼神，汗水从他额角流下，被喻文州尽数舔掉。

“别这样……”

喻文州打开窗，月光洒进来，王杰希被推至审判席上，千万道月光都明晃晃地射向他，直白地赞颂这灼热沸腾的浪潮。七年来的所有夜晚都在欢呼咆哮，只有他在拒绝，只有他不愿放声歌唱————

“不要……求求你……啊！”

惨烈的月光下王杰希抓破了床单，冷白的面颊疼得扭曲，喻文州这才如大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有多粗暴。他双手脱力下垂，眼眶里涌出冰冷的泪，滴滴都落在王杰希背上。他伸手摸了摸王杰希的脸颊，不出意外也是一片潮湿。他喘着气，把湿漉漉的额头抵在身下人蝴蝶骨处，开口道：“王杰希，你是在杀我。”

他语气温柔的过分，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掉。

王杰希不说话，只是反手去摸喻文州的手，虚虚地握住以示安慰。

喻文州眨眨眼，忽地把王杰希翻过来，转变了体位，逼对方正视自己。王杰希闷哼一声，逆光之下只能看清对方闪着泪光的眼睛。还没等王杰希反应过来，喻文州就捞起他的腿架到肩膀上。

“你好像误会了我什么。”喻文州发狠地撞击着他的穴心，一下比一下更重，却刻意避开了他的敏感点，看着王杰希浑身颤抖，像是身处浪潮高处的边缘，却迟迟得不到释放。他难耐地扭动腰肢去迎合，一不小心便吞得更深，下意识逼出一声尖叫。

“他们觉得我是个好人，可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温善。我爱你，想要弄脏你，完完全全占有你。我不需要安慰，我只是想要你，从身到心。”喻文州一手掐住王杰希的下巴，看着他目光涣散，死死咬住唇发出破碎的呻吟。

“叫给我听。”

两根手指伸入王杰希口中搅动，王杰希拼命挣扎，发出小狗一样呜咽的声音。喻文州玩着他的舌头，亲了亲他的额头，温声道：“乖，叫了就给你。”

手指撤出，在月光下泛着盈盈水光。王杰希粗喘着，却倔强地直视着喻文州，摇了摇头。

喻文州猛地一顿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杰希，说：“你这个自欺欺人的骗子。”

“你明明爱着我，为什么不敢告诉我？”喻文州突然发力，冠状突起狠狠碾过最敏感的一点，王杰希没能顶住突如其来的顶弄，呻吟陡然拔高，整个人在喻文州手里化成一滩水。

“在苏黎世时，我在会议室通宵看材料趴在桌上休息，你为什么偷偷亲我？到现在，你要退役了，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？你究竟在怕什么，王杰希？”

“别说了……”王杰希的声音带有一丝哀求。

“我偏要说。”喻文州眼睛发红，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。

绚烂之花皆枯萎。如同海浪侵袭西风杀戮，留下破碎的岩石掩埋白垩纪的尸骨，而喻文州偏要做那个勇者，在风暴里将化石一块块找到拼起，让证据在阴云密布里缓缓站立。王杰希已经无路可退了。他的心脏被巨大的悲惧攫取，身体被狂暴海浪席卷送上了高潮。

王杰希闭上眼睛大口喘气，泪水从眼角滑落，直到余韵消散。

“喻文州，你赢了。”王杰希深呼一口气，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，重复道：“你赢了。”

他费力地直起身，扶着床脚站起来，两眼发黑摇摇欲坠。

“杰希！”喻文州连忙上前，而王杰希只是疲惫地推开他，说：“我太累了。休息吧。”